谁杀死了普利戈任？

记者 郭春雨

普里戈任之死极为突然。

据报道，当地时间23日，俄罗斯联邦航空运输署发布消息，一架私人飞机在俄西部特维尔州坠毁，机上7名乘客和3名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其中包括俄私营军事实体瓦格纳组织创始人叶夫根尼·普里戈任，以及该组织军事领导人德米特里·乌特金。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从小混混到“普京的厨师”，从盗窃犯到俄罗斯餐饮寡头，从商人到巴赫穆特关键之战的主角，登上政治舞台后，普里戈任一直生活在舆论场的中心。

如今，随着飞机坠落，一切归于尘埃。

当地时间8月21日，普里戈任发布最新视频讲话（图源网络）

社会边缘的小混混

1961 年 6 月 1 日，普里戈任于出生于圣彼得堡。作为家里的独生子，他的母亲普里戈日娜是一名医院护士。父亲则是一名采矿工程师，在普里戈任九岁时去世。

在后期的生活中，普里戈任对他的父亲提及不多，但是对他的祖父多有提及——普里戈任的祖父是二战期间的一名上尉，参加了勒热夫战役并获得了“勇气”奖章。普里戈任发迹后，赞助的战争电影中，就提到了他的祖父。

对普里戈任影响比较大的是他的继父扎尔科伊。作为一名滑雪教练，他带领着普里戈任开始接触越野滑雪，普里戈任也一度曾立志成为一名职业滑雪运动员，并于1977年毕业于列宁格勒第62体育寄宿学校 。然而，因为受伤，普里戈任最终放弃了运动生涯，后来他在一所儿童体校担任健身教练。

这份工作并没有给普里戈任带来稳定，随后一长段岁月里，普里戈任的生活轨迹都在社会边缘徘徊。

1979年，年满18岁的普里戈任因偷窃被抓，被判处两年零六个月缓刑。一家化工厂工作服刑后，普里戈任被提前释放。

这次服刑并没有让普里戈任洗心革面，相反，让他从此走上更加疯狂无畏的道路。

1980年，回到列宁格勒的普里戈任加入了帮派，开始参与入室盗窃，1981年，他因抢劫、盗窃、欺诈和涉及未成年人犯罪活动而被判处十二年监禁，关押在戒备森严的流放地。

在服刑九年后，普里戈任再次因表现良好获释出狱。

从政之后，普里戈任经常炫耀他的这段监狱经历，“现身说法”，以说服囚犯加入瓦格纳集团。

9年的牢狱生活似乎真的改变了普里戈任。出狱后，他开始前往列宁格勒化学与制药学院攻读药学学位，但未能完成学业。

此时正是苏联解体时代剧变的时候，出狱初期，普里戈任与母亲和继父一起在列宁格勒的阿普拉沙卡跳蚤市场以卖热狗为生。随后，受社会创业潮的感染，普里戈任涉足了各种行业，包括零售、建筑、营销、外贸等，他还在圣彼得堡开起了当地的第一家赌场。

后来，有媒体指出，这可能是普里戈任第一次接触到普京，因为普京此前曾担任过相关行业的政府职务。

在经商方面，普里戈任展露出极大的天分。他在采访中称：“卢布堆积的速度比他母亲数得还快。”

资料图：普里戈任私人飞机

成为“普京的厨师”

在积累了第一桶金后，普里戈任正式进军餐饮业，迎来了命运的转折点。

1995年，他与朋友合伙开的首家餐厅——Old Customs House（老味道），很快便以“味道好”赢得了口碑，更是得到了当时圣彼得堡市长阿纳托利及其副手、现任俄罗斯总统普京的青睐。

1997年，他们创办了第二家餐厅“新岛”。受巴黎塞纳河畔海滨餐厅的启发，普里戈任和合伙人花费 40 万美元改造维亚特卡河上一艘生锈的船，创建了这家水上餐厅，后来成为城里最时尚的餐饮场所之一。

对于这家餐厅，他曾经在采访中介绍，“希望顾客在生活中看到一些新的东西，并且厌倦了只吃伏特加肉排”。

这家水上餐厅为普里戈任带来的远远不止财富。普京选择在此地举办生日会，普京和法国总统希拉克在新岛用餐时，普里戈任亲自为他们上菜。不仅如此，美国总统布什也曾经在这家餐厅用餐。

通过这些强大的人脉背书，普里戈任后来也顺利成为了克里姆林宫的宴会供应商，并开始为学校和军队提供餐饮服务。也是在这个时候，普里戈任成了大家口中“普京的厨师”。

普里戈任曾为普京上菜（图源网络）

不过，争议始终伴随着普里戈任的商业版图。

2012年，他举家搬进圣彼得堡的一处大院，这是一处极尽奢华的私人府邸，拥有篮球场、和直升机停机坪。反腐败基金会指控普里戈任存在腐败商业行为。2017年，基金会估计他的非法财富价值超过10亿卢布。

普里戈任还曾一度卷入到食品安全的风波中，有人称他名下的公司向莫斯科学校提供劣质食品，导致 2019 年暴发痢疾。普里戈任还曾被有关组织评为 2022 年度腐败人士。

瓦格纳集团创始人

真正让普里戈任走向人生巅峰的契机，是他创建了瓦格纳集团。

此前，普里戈任一直不愿承认自己与瓦格纳之间的关联。直至2022年，俄乌冲突彻底爆发后，更多关于这一俄境内神秘的雇佣军组织的细节才浮出水面。

不过，早在这一消息得到证实之前，俄罗斯和外国媒体就已经达成了相对共识，认为普里戈任要么是瓦格纳的创始人，要么与瓦格纳有着密切的联系。

“为了在顿巴斯的俄罗斯居民免受种族灭绝。”2022年9月26日，普里戈任在社交媒体上首次公开承认他参与了瓦格纳集团的创立，并表示，他成立这一组织的目的就是在2014年的顿巴斯战争中支持俄罗斯军队。

据俄罗斯媒体报道，瓦格纳集团在更早的2013年就开始招募武装人员。多年来，其在叙利亚、中非、马里等地从事军事活动，但始终行事低调。

圣彼得堡“瓦格纳中心”大楼亮起“十字架”（图源网络）

俄乌冲突爆发让瓦格纳集团走向幕前。近几年，瓦格纳集团在西非非常活跃，马里和布基纳法索前两年发生政变后，军方控制的过渡政府均与瓦格纳集团有较多合作。瓦格纳集团不仅帮助他们培训军队，也与他们合作反恐、平定国内动荡。

作为俄罗斯在非洲政策的重要参与者，瓦格纳集团在中非共和国、苏丹、利比亚等国提供安全保护和战略支持，为俄罗斯在该地区争取更多的利益和话语权。

媒体报道称，瓦格纳集团在非洲各国主要负责训练和装备当地军队，并为政府和企业提供安保服务，保护重要基础设施和矿产等。作为回报，普里戈任和瓦格纳得到了一系列自然资源特许权，以及自由开展业务的权利。其中，中非是最重要的“战略地”之一。

这些年，依靠瓦格纳集团，普里戈任正从“普京的厨师”跻身政治圈中更核心的位置，他身上的标签，也从俄罗斯餐饮寡头，正式变为成了俄乌战场上的“关键人物”。

坠机之前

在走进政治中心舞台的同时，普里戈任和俄罗斯军方的矛盾也渐渐明显。

今年5月，普里戈任宣布“瓦格纳”以20000士兵死亡的代价拿下了俄乌两军争夺近一年的乌克兰巴赫穆特市，此后，他开始频繁发表言论批评俄罗斯军方。6月23日，普里戈任突然挥师北上，在几乎没有遭遇严肃抵抗的情况下直逼莫斯科，要求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和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辞职。

就在举世震惊之时，普里戈任在6月24日又出人意料地接受了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的斡旋，同意前往白俄罗斯。

在没有达成任何公开主张的情况下，在距离莫斯科仅140公里处，瓦格纳撤军。

此后，普里戈任的动向愈加令人捉摸不透。此后，在莫斯科，普里戈任和总统普京见面，进行了为期三小时的会议。

普里戈任（图源网络）

7月27日至28日，普京总统主持了在圣彼得堡举行的第二届俄罗斯-非洲峰会。普里戈任的两张照片出现在社交媒体上。他与中非共和国总统福斯坦·图阿德拉的礼宾主任亲切合影。据报道，有数百名瓦格纳雇佣兵在一周前抵达中非共和国。

普里戈任最近的一次露面，是在坠机的前两天。在社交媒体上发布自“军事叛乱”以来的首个军事人员招募视频。

在视频中，普里戈任身着迷彩服，手持步枪，站在一片沙漠中。远处有很多武装人员和一辆皮卡车。普里戈任在视频中表示，瓦格纳正在招募新成员，并将“为了让俄罗斯在各大洲变得更加强大”努力工作，继续“完成既定任务”。

同时，普里戈任称瓦格纳还正在努力帮助非洲变得“更加自由”，给非洲人民带去正义和幸福。

坠机事件之后，“是谁谋杀了普里戈任”，成为全世界的焦点。

但不论真相如何，随着坠机事件，普里戈任个人的传奇故事，已经画上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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